故事:他重病康复后,身上总散发臭味,不久身体发生变化吓坏家人

时间:2023-12-01来自:未知 点击: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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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响,京城官街大道上空无一人,白日的喧嚣热闹在夜里沉寂成一团团的黑影,藏在墙根下、树荫底,待金鸡报晓红日升腾,再展拳脚。

高高的城墙上,几只仙鹤正迎着月光跳舞,或弯腰曲背,或展翅跳踢,间而俯身鞠躬,动作优雅齐整,伴着柔和清亮的鹤鸣,人间哪得如此奇景。

自古帝王为求长生,以金石之物炼制丹丸服食者有之,以身为鼎、以神为火修习气功者有之,甚或还有那残暴之主,听信妖言以二七少女天灵盖入药,恶行滔天,令人胆寒。

先帝在位时,朝野内外确曾刮过一阵“长生”的谣言,权贵官宦纷纷于家中请来道士筑丹炼药。

先帝起先并不在意,直至后来竟有胆大包天之人以人入药,惹先帝暴怒,连下三道圣旨,使了雷霆手段。

将那些猪油蒙心的大官小吏、富贾商豪尽数查的查、办的办,那些只懂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也被发配远疆,终生不得回归。

自此,明面上再无人胆敢以长生为名行欺诈杀人之事,但仍有人鬼迷了心窍,暗地里继续行着丧心病狂的勾当。

京都划分东西城,西城多街市,东城多民居。王爷重臣的府邸大都建在西城,而东城唯一一座王府,便是当今皇帝七叔——顺王爷的府邸。

顺王爷是个传奇人物,前半生着华衣狎美妓,跨戎马饮烈酒,所交之辈不分贵贱,颇有一身江湖侠气。

眼看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有一回与人赌钱时大胜,那人输无可输,竟将自家新娶的娘子押上了台,输给了他。

妇人娘家姓温,闺名幼芳。得知此事之后,温幼芳不哭不闹,第二日便身着一身素缟,天光将亮之时,一步步走进了顺王府。

又三日,顺王府张灯结彩,百千奴仆有了第一位女主人。

自此,王府内美婢尽散,顺王爷一跃成为京都城内头一号的专情郎君。

身强体健有情趣,有钱有势又专情。

民间百姓啧啧称奇,实不知那妇人有何手段,竟能让这样一位人物转了心性。

“定是那妇人使了什么邪术,不是说南疆之地有巫蛊之术,能使陌生男子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嘛——”妇人们窃窃私语,语气里全是鄙夷。

“那妇人定然长得如嫦娥临世,肌肤嫩滑欺霜赛雪,声似莺啼行如燕舞,得此美人,羡煞我也——”男人们挑眉传话,目光中其意自明。

各种流言与猜测渐渐消失在岁月里,王爷王妃伉俪情深,二人时不时相携出游,西城游肆,东城酬神,三月踏春,八月泛舟,后来还生了个玲珑剔透、乖巧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和睦温馨。

据亲眼见过的人说,王妃长得不过中上之姿,王爷却满心满眼都是宠爱,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温幼芳入府二十年,夫妻二人恩爱更胜往昔。岁月悠悠而过,她与当年相比,多了几分雍容,眼角多了几丝细纹,体态稍显丰腴,除此之外并无太大变化。

而顺王爷毕竟年纪大了,早年虽说习武强身,但也因种种恶习留下许多毛病,突然之间半边身子僵硬如木石,精神也越来越差。

御医们来来往往八百回,也只能摇头告一声“无能为力”。

眼见着顺王爷油尽灯枯,王妃命人张贴告示,若能治愈王爷,王府家财全数相赠。

小皇帝向来觉得这位皇叔十分有意思,听闻他病重十分心忧,下了圣旨,大意便是谁若能将顺王爷从阎王手里拉回来,赐免死金牌一枚,太医院中留位以待。

揭榜之人,趋之若鹜。王爷的气儿,却是越来越弱。

过了两月有余,王妃终究忍不住,悲怒之下让家丁将府中乌压压一群庸医尽数打了出去,躲在侧房之中呜呜咽咽哭泣。

直到一个声音缥缥缈缈传来:“凡人命由天定,顺王命途已至末路,王妃节哀。”

温幼芳戚戚然起身,泪眼蒙眬中见一个女道人穿门而入,头戴莲花巾,足下远游履,面皮白净,目含慈悲。

温幼芳一怔,那道姑已到了眼前,冲她躬身行礼,口中称道:“二十年未见,王妃已是忘了故人。”

温幼芳蓦地想起当年自己被那个薄情寡性的相公输给顺王爷,她羞愤交加,又自觉即便入了王府也不过被人当做玩物,心灰意冷之下跑去求死,却被人救下,还送了她一场机缘。

一见钟情不过是话本里的传奇,顺王爷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之所以对她专宠不衰,只是源于一张符咒,道姑所赐的,一张能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的苻咒。

温幼芳又惊又喜,膝行至道姑身边,伏地叩头,口中悲呼:“幼芳不敢有一日忘记仙人大德!求仙人救我夫君性命!”

道姑不动声色,任由她求告一番,才缓缓俯下身子将她搀起,温言道:

“当年我救你一命,是你命不该绝,而如我方才所言,顺王爷如今已是日薄西山,司命所属,若要救他,实在有些难了。”

温幼芳惶恐之下不敢抬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道姑衣角,那里依稀绣着一只三足怪鸟。

她从道姑话里听出希望,急切道:“有些难便是有救了?求仙姑救我夫君!只要能救他,便是拿我这条命去换,奴也心甘!”

道姑摇摇头:“你俩恩爱情深,若是你死了,他如何肯活?不过你我也算有缘,我这里有一张仙师所赐的长生不老药的丹方,若是炼制成功你俩服了,自然可以做个永久夫妻。

“只是……这药总归逆天,炼制起来有些费力……”

说到此处,苍俊臣有些口干,探臂去拿茶壶,被池沫儿一把抢了过来,一边殷勤斟茶一边连声问:“后来呢?那道姑果然有和阎王抢人的本事?”

夫蕖撇撇嘴,自顾自拿起茶喝了一口,冷哼一声道:“我看与阎王抢人是假,骗这无知妇人是真。”

“没错,从当年哄骗那男人入赌坊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道姑从旁设局。她好比林中结网的蜘蛛,耐心等待二十载,而今日,便是收网之时。”

自此,道姑便在王府住了下来。

温幼芳依她所言,将大部分的奴仆或是遣散或是卖了,只留下七八个亲信,一来维持夫妻二人正常生活,二来,便是遵道姑之令,从郊区或是临近州县“请圣姑”。

“请圣姑?”池沫儿不解。

夫蕖替她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什么圣姑,噱头罢了,不过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遭殃受罪。”

“没错,说是‘请’,其实多是花钱买来的。有些人家或是贫寒交迫不得已,或是女儿众多,想要个儿子延续香火,便将女儿往牙婆那儿一送,换得的银钱或许还顶不了半月开销。”

苍俊臣语气沉重,慢慢将茶水饮尽,清清嗓子,又接着往下说。

那道姑让人在后院僻静处修了一处地下室,每逢月初月半,便选一名“圣姑”进到内里,翌日再看,“圣姑”已化成干尸,形容枯槁犹如老妪,偏偏一头乌发无处遮掩,显得极其诡异。

与此同时,顺王爷的身子果真逐渐好了起来,白日里还能自己走到院中晒晒太阳,王妃大喜过望,却也未曾将道姑之事告诉王爷。

一是道姑言道不可泄露天机,二来这药的来历……若是王爷知晓,怕是宁死不肯服用的。

顺王爷逐日恢复,地下室内的干尸也渐渐摞成了堆。

等到顺王爷七十大寿之期,他的身子已完全康复,虽不及年轻那会儿,且言语迟缓,通常一句话要想半天,但作为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身子骨已远胜同龄人许多。

朝中有人问及养生诀窍,顺王爷认真想了想,吐出五个字来:“多多晒太阳”。

旁人当他说笑,殊不知晒太阳已经成了顺王爷每日必做之事,一天不晒,便会如坠冰窟,四肢绵软,三天不晒,身上还会传出阵阵臭味,十分奇怪。

温幼芳担忧夫君身体,并且多日来王爷看她的眼神再无往日神采,犹如看路人一般。她问道姑这究竟是何原因,道姑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将她堵了回去。

“不晒太阳便会如坠冰窟,还会传出臭味?”池沫儿歪着脑袋看夫蕖,“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夫蕖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多年前有人在河边养水鬼,进城之时怕被守城神将看出端倪,便提前将水鬼封进新死尸体内,日日阳光暴晒吸收阳气,短期之内与常人无异,一旦阳气不足,尸身之气便会泄露出来。”

又过了几个月,天气逐渐转寒,晴日渐渐少了,顺王爷又一次卧倒在床。这次的病症来得迅猛,且与上次完全不同,不出七日,王爷便昏迷不醒,身上出现黑斑,初时拇指肚大小,一晚上的功夫便大如茶碗,散发阵阵恶臭不说,伤患处的血肉还裂开口子,似乎轻轻一动便会掉下来。他重病康复后,身上总散发臭味,不久身体发生变化吓坏家人

温幼芳又惊又怕,跌跌撞撞跑到地下室,拼命地捶打着那扇小门,声嘶力竭地呼喊那道姑:“仙姑救命,仙姑救命哇!”

可任由她敲打半天,内里无人应声。身边忠心耿耿的家丁上前将门撞开,几人奔进室内,却早已没了道姑的身影。

温幼芳瘫坐在地上喃喃喊着“仙姑救命”,眼神里的绝望却越来越浓。她小时候跟父母逃荒出来,一路上见多了腐烂的尸体,自然知道如今自己的夫君,怕是,怕是……

“这是什么?”眼尖的家丁在干尸堆上发现一方雪白帕子,其上放着一颗乌黑丹丸。

家丁小心翼翼将帕子和丹丸呈到温幼芳面前,温幼芳接过来。

帕子中心绣着的三足怪鸟与道姑衣角处那只一模一样,怪鸟心口位置粘着一粒丹丸,乌黑发亮,闻起来好似新打下来的青皮核桃,微微发苦。

“这,这丸子是什么?”温幼芳语无伦次问身边人,家丁又如何知晓,只能摇头。

温幼芳将帕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上面除了正中央的怪鸟纹样,并无只言片语道明药丸功效。

她不死心,捧着丸子一边呼喊仙姑,一边在小小的地下室里发了疯似地四处翻找,好像仙姑会从零乱散了一地的干尸堆中爬出来。

有仆人小声道:“这丸子,莫非是仙人所说,长生不老的仙药?”

温幼芳闻言愣住,缓缓直起腰,拨了拨垂到眼前的乱发,摊开手掌将丸子举到眼前,紧紧盯着半晌,哈哈大笑道:

“是了是了,定是仙药,仙姑悲天悯人如何会见死不救!说不得是有急事外出,来不及与我说一声,只将药丸留下!对,对对对,仙药,这就是仙药!”

一边狂笑一边往外冲去,跌跌撞撞形似疯癫。

“那丸子……”池沫儿秀眉紧蹙,不由得为这对可怜人揪起了心,身子往苍俊臣身边靠了靠。

“我看仙药是假,毒药是真。”夫蕖拨弄着茶盏,沉声道。

“若我所料不差,那王爷早已是个死人,只是被那道姑用邪术将魂魄封存在体内。这王爷也是个糊涂鬼,自己身子处处透着诡异都未发觉,世间竟有此等愚……”

他话未说完,苍俊臣打断他道:“不!顺王爷他,他,”苍俊臣猛吸一口气,苦笑道,“他一直都知道,道姑,少女,包括自己早已身死之事,他早就知道。”

“知道却不阻止,由着那道姑残害好人家的女儿?如此看来这夫妻二人同恶道一样可恶。”池沫儿虽感动二人情深,可想起那些无辜少女,还是有些愤愤。

“这世间许多遗憾,不过是有人巧心算计,有人当局者迷罢了。”苍俊臣低声道。

“那道姑入府如何能瞒得过王爷?只不过那道姑巧舌如簧,一边哄骗温幼芳为她搜集少女,一边又欺骗顺王爷,说这一切都是王妃为求不老容颜所为。

“王爷一腔心意尽数给了王妃,生怕将事说破反倒坏了夫妻情分,便只当不知了。”

夫蕖听到“当局者迷”四个字,不由得心中一动,看了眼专心听故事的池沫儿,暗暗叹了口气。

温幼芳一路奔至夫君榻前,想要将那颗丹丸塞进他的口中。奈何顺王爷意识全无,双唇紧闭,王妃力气耗尽也只是掰开一条缝,丹丸根本进不去。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丹丸碾碎化在水里,用汤匙小心喂进王爷口中。不料丹水入得口中又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温幼芳将汤匙扔到一边,不顾榻上病重之人满身满脸脓血污臭,将丹水含在口中,俯身下去,一口一口地将丹水渡给了王爷,之后便瞪大了眼睛,满怀希冀地等待夫君苏醒。

府中剩下的皆是忠仆,此时也尽数围在床榻边袖手而立,期盼自家主子睁开眼来。

灯火摇曳,整个王府只有此处亮着灯光,也只有此处,还有轻微的声响——众人大气不敢出,拿手按在胸口,似乎是怕声息大了惊扰了王爷。

又过了不知多久,外面风声渐紧,屋子里也越来越冷。

管家悄声吩咐家丁去把窗户关上,那人刚走到窗边,一股湿漉漉的腥风撞了进来,那家丁一声惨叫,身子凭空打了个旋儿落在地上猛地炸开,散作一蓬血雾,残肢断体散落一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惨事接踵而至。

那怪风在屋中横冲直撞,伴随着阵阵桀桀怪笑,将屋中家丁要么一切为二,要么削首断足。

不多时屋中便只剩下温幼芳,她犹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脑袋从天而降,掉在她怀中。

是方才叫人去关窗户的管家。

屋内血腥气愈加浓稠,温幼芳快要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双眼瞪得老大看着半空,双手还紧紧地抓着王爷的手。

怪风撩拨着她胸前的碎发,怪异的声音忽远忽近:“火鸦果然没有骗我,这副皮囊虽说衰败了些,修修补补倒也能用,不过,我更喜欢这一副……”

怪风划破她白皙的脖颈,渗出粒粒血珠,落入空中不见了。

“甘甜清香,美味啊美味!咦?你身上如何有融魂丹的气味儿?”

那雌雄难辨的声音兴奋地颤抖,怪风化作利刃,在她脸上手上划开无数细小伤口,血滴子浮在空中连成一条线,裹进了风中。

温幼芳浑身动弹不得,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只是片刻,那声音又响起:“可惜这皮囊阴气太重,还是床上这个合适,七魄尽散,三魂留一,堪称完美。只可惜融魂丹药效不足,不知过会儿能不能和这肉身合二为一。”

说完离开温幼芳,在顺王爷正上方盘旋两圈,从七窍灌了进去。

融魂丹?不是长生不老药吗?

脱离怪风钳制,温幼芳不顾浑身伤势,转身扑在顺王爷身上,一边摇晃夫君身体一边厉声哭喊道:“不管你是哪方神圣,求求你放过我家王爷,放过他!”

顺王爷七窍之中逸出团团黑雾,猛地坐起身来,双眼直勾勾盯着温幼芳。

温幼芳不知他此刻是人是妖,犹犹豫豫开口:“王爷……啊!”话未说完,脖子已被“顺王爷”钳住,牙齿生生咬破了血肉。

温幼芳疼痛难忍,伸手便去推他胸口,不料“顺王爷”皮肉早就破败,被她一推,竟直接掉下大块血肉来,现出森森白骨。

温幼芳动作停了,她极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探臂搂住了“顺王爷”的脖子——一如当年成婚,二人同入青庐,她也是这样搂他的脖子的。

说到此处,夫蕖不禁问道:“京畿重地竟有妖孽作乱,难道就没人管么?”

苍俊臣苦笑道:“自然是有的,国师瞑潜镇守京都,妖魔鬼怪莫敢来犯。只是那日,他恰巧不在这里。”

“那他去了……”池沫儿眼珠一转,“他随姜丞相去了安临县救你!”

“没错,回京之后瞑潜察觉异样,未及面圣,先去了王府,却还是晚了一步。”苍俊臣低声说道,他总觉得是因自己的缘故让妖魔钻了空子,心中十分愧疚。

瞑潜赶到之时,王妃已是香消玉殒。那借了顺王爷躯壳的妖怪不过是个二流货色,杀了这许多人犹嫌不够,桀桀怪笑着冲出庭院,却在大门口被一只三足怪鸟拦住。

怪鸟不过巴掌大小,周身金光闪闪,堪堪停在他面前,口吐人言道:“依计行事,勿生事端。依计行事,勿生事端。”说罢化作一道金焰,消散在空中。

妖怪竟对怪鸟十分忌惮,撇撇嘴往回走,一边小声嘟囔:“依计依计,火鸦大人也太过小心了些,说来说去还是惧怕那个瞑潜!有甚可怕?横竖也是个妖怪,还能有多大本事不成?”

“嗯,勇气可嘉,虽死犹荣。”

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妖怪一怔,猛地脱离躯壳化作怪风往前逃窜,却被一道不可见的墙壁挡住,他不死心四处冲撞,结果似有一座牢笼将他罩住,不得逃遁。

这妖怪怯懦却机灵,立刻显出原形,竟是一只米粒大小的灰蠓。

蠓妖匍匐地上高声拜曰:“小妖拜见国师大人,愿国师大人长生不老,与日月同寿,天地同庚,早日位列仙班,得享无上尊荣,修得……”

“聒噪。”

蠓妖立马噤声。

“我亲自问,还是你自己说?”瞑潜被屋中的血腥味熏得直皱眉头,语气愈加冷硬。

“小的何敢劳烦国师大人开口。”

灰蠓一族寿命不过一月,身形又不及米粒大小,极易夭折,因此这蠓妖能活到现在,狗屎运堪称无敌,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逆天。

如今落在瞑潜手里,他想都不想就反叛了旧主,将所有所知之事尽数道来:

如何受那道姑火鸦指派前来此地,日后又要如何利用这具躯壳进入朝堂,接近小皇帝。至于接近小皇帝意欲何为,火鸦却还未曾告诉他。

“那火鸦,是何来历?”

蠓妖答道:“小妖听闻那火鸦真身乃是三足怪鸦,年少时得了机缘修得一身本事,同其余几个大妖称兄道弟。哦对了,他们还在人间撺弄了个‘圣灵众’,拼命敛财。”

“其余几个是什么妖怪,如今身在何处,那圣灵众又是什么,这些你可知晓?”

蠓妖摇摇头:“小妖只是个跑腿打杂的,这些实在不知了。”

瞑潜不难为他,点点头示意理解,抬头往皇宫看了一眼,道:“两条路,一条现在就死,一条以后再死,选吧。”

蠓妖二话不说纳头又拜:“小的选第二条,谢国师大人不杀之恩。”

墙头草,随风倒,能活一秒是一秒。

选择完毕,获赠瞑潜亲手所制符咒一条,打进他的妖魂,但有背叛,直接让他灰飞烟灭。

接下来的事瞑潜懒得管,只吩咐了两件事:其一是让蠓妖“依计行事”,莫要露出马脚;其二则是用自身血气慢慢温养顺王爷仅剩的命魂。

如今顺王爷命魂有缺,轮回转世怕只能入畜生道。反正蠓妖整日吸食血液,体内阳气充沛,而凡人魂属阳、魄属阴,若是顺王爷三魂无恙七魄损毁,这蠓妖便有心无力了。

至于余下那些人,本就是阳寿已尽,被蠓妖所杀也算是顺了天意。

吩咐完瞑潜就要走,蠓妖扑闪着翅膀拦住他,头顶一尺处顶着一个白晃晃的光圈,正是瞑潜所设的禁制。

“大人,还请大人替小的,将这几道禁制解了,不然等不到明天,小妖的命就没了。”蠓妖说着,上方雨后春笋一般冒出许多光环,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饶是瞑潜这种冷性子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揶揄道:“这一堆,少说有几十个禁制,你是换了多少主子?果真是墙头草,不可靠,留不得,杀了吧。”说着缓缓抬起手来。

蠓妖一对针鼻儿似的大眼睛里露出惶恐,虫脸上拼命挤出几丝讨好,正要出言求饶,瞑潜已放下手,飞身离开了。

蠓妖只觉头顶一轻,他急忙飞到水洼前左观右瞧,发现头顶彩光不见,只留一道莹润白光,看着十分有安全感。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又叩了几个头,回屋里办事去了。

隔天瞑潜再来,身后跟着苍俊臣。苍县令一只手紧紧搂着一只鸭子,另一只手不厌其烦地从鸭子口中拯救自己的头发。

室内早被蠓妖清理得干干净净,尸身残血皆不见,只有一丝淡淡的血香萦绕不去。

蠓妖恭恭敬敬向二人行礼,张口吐出一个虚影。虚影摇摇晃晃化作人形,体态苍老、面目呆滞,正是顺王爷之命魂。

三魂七魄只余命魂,顺王爷如今七情六欲尽失,与花花草草并无二致。

苍俊臣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命魂,手中鸭子却开始扑腾,苍俊臣一时抓不住,鸭子落到地上,摇摇摆摆走到虚影身边,乖乖伏下身去,任由虚影抬脚踏了上去。

瞑潜走到窗前,取过一杯水,泼了出去。那杯水停在半空不断延伸出去,越来越宽,越来越长,渐渐看不见边际。水汽拂面而来,苍俊臣似乎看见鱼儿在水中潜跃。

水浪声声中,鸭子驮着顺王爷的虚影跃上窗台,踏波而去。

不多时,鸭子、虚影,连同杯水所化的长河,都消散在空中。

苍俊臣讲到此处,池沫儿若有所思道:“鸭子是魂使,这一点我倒是知道,只是何必这么麻烦?那王爷的命魂修补好了,自然会有鬼差来拿的呀。”

“而且,”她小巧的鼻子皱起,“被选中做魂使的鸭子,身上都带着一股怪味儿,可难闻了。”

怪味儿?苍俊臣嘴角抽搐。怪不得瞑潜拉着自己去顺王府,原来是找了个“不怕脏不怕臭”的苦力!

他苦笑着眨眨眼睛,倒也未曾放在心上,又想起回去路上瞑潜所提的“圣灵众”,皱眉道:“想必是怕那火鸦道姑发现端倪,半路使坏,断了王爷投胎的机会。”

夫蕖也觉得有理:“鸭子送魂,魂路无处可查,等到命魂送到六道轮回处,便是有人想要动手脚,也是不能了。”

池沫儿忽然想起这故事里还有一人,问道:“那王爷家的女儿呢?怎么没听你提起?”

苍俊臣一愣:“这我倒是不曾留意,虎毒尚不食子,许是有事留在外面,尚不知家中惨事吧。”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

池沫儿撤了结界过去开门,是店里小二上来送饭菜,三人才转了话题。

吃罢饭,苍俊臣又与池沫儿聊了一会儿,眼看天渐渐暗了,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回丞相府了。(原标题:《妖灵官之长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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