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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婉秋
本文节选自《人民艺术家》杂志第202102期,内容有删改。
广西的草木山川、风土人情,孕育出了一位歌仙刘三姐,也孕育出了一位演员黄婉秋。刘三姐是广西沃土上开出的一朵光彩夺目的佳花,黄婉秋则是这种佳花结成的果实。
黄婉秋是幸运的,她16岁时被选为电影《刘三姐》的主角。《刘三姐》成就了她,让她一下子就达到了人生艺术高峰,也让她这一生的艺术生涯都和刘三姐紧紧相连。从此,人们说到刘三姐,就说到黄婉秋;提起黄婉秋,便提起刘三姐。
黄婉秋在电影《刘三姐》中的剧照
广大观众对于像黄婉秋这样的“名人”,特别是有关他们的爱情故事,往往抱有一种幻想,把他们的一切都想象得非常顺利和快活。但是,黄婉秋和现实生活中的“阿牛哥”——何有才的爱情,远比电影中“刘三姐”和“阿牛哥”的爱情更加坎坷艰难。黄婉秋和何有才经历悲欢离合终成夫妻的爱情故事,可以说是一部充满苦辣甜酸的罗曼史。
事业or爱情黄婉秋与何有才真心相恋、倾心相爱,她被他的一片赤诚打动,她比他大6岁的障碍最终也被双方消除。但是,他们的婚事却是几经波折。
“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与黄婉秋断绝来往,仍留你在剧团;否则就调你出去,绝不留情!”因为与黄婉秋交往这事,剧团领导曾经几次找何有才训话,百般阻挠,逼其就范。
黄婉秋与何有才合照
对于这样置人于死地的冰冷话语,何有才的确感到震惊。要调出剧团,这对他来说,真是晴天霹雳,刚刚实现的理想,顷刻之间又要化为灰烬,这让他左右为难。但是,为了他们纯洁高尚的爱情,何有才作出了最后的抉择。
在父母的理解和支持下,何有才毅然答应离开剧团,到工厂去劳动。刚开始时,领导要把何有才调到一家工厂里去当锅炉工,硬逼他火速报到,如有拖延,就会被扣工资。后来,在父母的帮助下,何有才被调进了一家民办工厂,这家工厂的厂长是何有才父亲的好友。
黄婉秋旧照
何有才旧照
当地有句俗话说得好:“石板底下压竹笋,不能直长就横生。”黄婉秋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她这辈子跟定了何有才。可是,想到何有才为了她失去了他本来向往已久而努力得到的工作岗位,舍弃了他从小就一直在苦苦追寻的文艺事业,黄婉秋多愁善感的心头既感到欣慰,又夹杂着深深的内疚。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而后,黄婉秋在剧团经受了换角的打击。她心里感到憋闷,但眼下又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去争取正常情况下本该属于自己的机会。
黄婉秋与何有才合照
黄婉秋气不打一处来,跑到广西歌舞团古笛老师家里,见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诗人,黄婉秋的眼泪更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当古笛老师听了黄婉秋的诉说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张纸,用铅笔在上面写了一行诗:“桂林山水秀,诗泉万古留,三姐歌声美,婉转动千秋。”
黄婉秋明白,古笛老师是在激励她要不屈于磨难,要以“刘三姐”的勇敢精神为榜样,振作起来。
柳暗花明发生换角事件的第二天,黄婉秋便坚决要求回桂林。当时,文艺调演大会还没有结束,她就一个人先走了。一路上,回想起无端被调换角色的事情,黄婉秋感到阵阵失望、孤独、无援和无边的痛楚。
终于,黄婉秋回到了桂林,直奔何有才家里。一见面,她不禁扑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黄婉秋向心爱的人倾吐了自己无端受辱的委屈和郁闷。何有才也紧紧地抱住泪流满面的黄婉秋,想用他那全身的热量来温暖这颗伤痕累累的心。也就是在这一刻,黄婉秋强烈地渴望能够早日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黄婉秋与何有才合照
当晚,黄婉秋就跟何有才商量好,赶紧打报告要求结婚。于是,他们很快分别向各自的单位递交了结婚申请报告。然而,却又是几番辗转。
结婚申请始终得不到批准,黄婉秋束手无策,何有才只好独自上阵,重新踏上黄婉秋前一天走过的路。他准备了洋洋洒洒的申述,结果却被机关部门层层挡驾,而未能得到市委领导的“接见”。
黄婉秋旧照
眼看结婚一事的审批遥遥无期,两人失落无比。就在黄婉秋和何有才进退两难、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在一天下午,二轻局(第二轻工业局)副局长于德海,主动热情地问明了何有才和黄婉秋的情况,随后在市“革委会”领导班子会上慷慨陈词:“我们共产党是以执行党的一贯政策而得人心的。婚姻法上没有规定,女子比男子大而不能成婚,你们不批,我作为小何主管单位的领导,是一定要批准的。”
接着,市“革委会”领导,也是空七军军代表的梁凯明确表态同意,其他领导也只得随声附和地举手同意了。
黄婉秋与何有才合照
自此,批准结婚之事在看似束手无策之际,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历经磨难的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喜结连理1972年7月15日,黄婉秋与他的“阿牛哥”结百年之好。在人生劫难中,依靠真爱的无穷动力,一同携手接受生活的严峻考验。这真像歌仙刘三姐所唱的那样:“刀切莲藕丝不断,斧砍江水水不离。”
黄婉秋与何有才结婚照
黄婉秋和何有才的婚礼很简单,他们的结婚仪式是在桂林北郊何有才家里举行的,因路途偏远,基本上没有通知其他人。也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围绕结婚这件事已经折腾累了,好不容易遇见“贵人”,才解决了问题,他们只希望能够顺顺利利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堂堂正正地过上安稳的小日子。
但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传出去了。为了避免麻烦,二人商量,就不发请帖了。即便如此,仍然有一些真诚的朋友从城里赶到乡下,前来送礼贺喜。何家临时把酒席宴加摆了三十桌,一时间,喜气洋洋,亲朋满座。两人本来希望的简朴婚礼,竟如同寻常的婚礼一样热热闹闹。
黄婉秋与何有才合照
婚后,黄婉秋就住在何有才郊区的家里,那里离剧团有几十里地。每次回家,她都要先从市区乘坐公交车,再走2里多的田间小路。当时,黄婉秋零零碎碎地在剧团里跑龙套,主要负责管理服装。晚上演出散场赶不上公交车的话,何有才就骑自行车赶到市区接她,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刮风还是下雨,何有才就这样长年累月、不辞劳苦地做着。
黄婉秋与丈夫何有才、女儿何雁云的演出照
这样的生活平淡而美好,但是,黄婉秋心中始终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传承刘三姐文化,她的艺术之路不能就此停止。
20世纪80年代,她迎来了艺术人生的“春天”。20世纪80年代中期,她一度被调入南宁,担任自治区歌舞团的领导职务。2007年,她以电影《刘三姐》为蓝本,打造了“三代刘三姐”品牌。如今,“三代刘三姐”作为刘三姐文化符号的传承代表,多次参加国家级大型活动和演出,还多次受邀参加国际的文化交流,跨海传歌,用歌声讲述中国情怀。2015年,黄婉秋被国家文化部授予“全国德艺双馨终身成就奖”称号。
“三代刘三姐”在桂林象鼻山下留影
“三代刘三姐”参加春节联欢晚会留影
黄婉秋、何有才与联合国前秘书长潘基文合影
黄婉秋与何有才一直妇唱夫随。为了支持爱妻的事业,比黄婉秋小6岁的何有才甘当配角,成了她的生活支柱。何有才总是一脸幸福地说:“因为三姐的名气永远比我大,所以她是太阳我是月亮,月亮伴着太阳走。”就这样,两人过着平凡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在风风雨雨中,他们携手同行,一起编织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梦。
黄婉秋在电影《刘三姐》中的剧照
有一次,区文化局的一位干部,于桂林至郊县的火车上偶遇黄婉秋夫妇。只见黄婉秋一身粗布衣衫,用布兜背着嗷嗷待哺的小女儿;何有才挑着一对箩筐,一头装着家什杂物,一头坐着稍大点的男孩。这位干部不禁感叹:“就是董永和七仙女,也不过如此啊!”
黄婉秋与何有才参加《中国文艺》栏目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竹子当收你不收,筍(笋)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连就连,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电影《刘三姐》中的《藤缠树》唱段,饱满得犹如一粒稻子,淳朴得犹如一片茶叶,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正恰似黄婉秋和何有才这份自然而真挚的爱情。
刘三姐与阿牛哥在大榕树下结交定百年
黄婉秋与何有才合照